【叶蓝】何德何能
#一发完小短篇 原著向
1.
“诶诶诶，准备准备好了啊！马上就开机了啊！”
蓝河被一阵欢跳的女音吵醒，他模模糊糊地感到头疼，努力睁开眼，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。
穿着超短裙的女孩看他醒了，笑嘻嘻地放下手里的活儿:“许博远……是吧？哎呀今天你可是主角，快快快！去化妆！”
这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，马尾高高的有蜜似的皮肤和修长的双腿。蓝河对这样的姑娘感觉不错，愣愣地被催着去化妆也没生气。
2.
《荣耀》官方又推出新的活动。除职业选手外，票选出网游中的人气角色与操作者，做专访，出周边。
蓝河有幸进入前十。
他被请到荣耀总部做专访。一个人来到北京，为了看一次升旗，挂着黑眼圈就去了总部。
他其实不习惯首都的空气。广州也是大城市，繁华又光鲜，但她总是水光潋滟，空气都和女孩子一样，又软又甜。而北京有点沉闷的厚重，女生在北方的寒风中穿着薄薄的丝袜和长筒靴，把自己裹进风衣里，脸上妆容精致有疲惫。而男人们交谈中儿化音严重的要命，听着总有一些旧时京城少爷的味道，慵懒又轻浮，却让他忍不住地想起曾无数次听过的声音，从耳机里，音响里，甚至就隔着空气……
蓝河把脸埋进柔软的围巾里，嘀咕着埋怨:北京怎么这么冷呢。
这一年，国家队凯旋而归，叶修正式退役。
3.
化妆师捧着蓝河的下巴:“你皮肤怎么这么好…！广州的空气果然养颜啊…北京沙尘暴超严重的…皮肤都超粗糙了…”
蓝河抬着脸任人涂抹。他穿着蓝雨的队服，房间里暖气开的足，背上已出了一层薄汗。女孩子柔软的手指捏着粉饼在眼前晃呀晃，十点红红的指尖舞得眼花缭乱。蓝河盯着手指晃了神，想吃另一双手来。
男人的手一点儿也没有女生的好看，骨节分明骨节分明，又细又长，一看就是少爷的手，没干过活儿的。但这双手捧过世界冠军的奖杯，也捧过他在冬天冻得冰凉的脸。
高马尾的女孩依然是风风火火的旋进化妆室:“许博远！走啦走啦马上开机了！”
蓝河被猝不及防的拉进会客室，思绪还停留在男人那双手上，而甜美的女主持人已经来和他搭讪。
“蓝桥春雪？”女主持人有一头柔顺美丽的长发，笑起来很甜，“啊，我很喜欢你呢……蓝团超温柔的。”
她身上有一种特质，和苏沐橙、楚云秀很像，和知月倾城也很像……大概打电竞的女孩子都有这种气质，你看到她们，就像看到一丛劲竹。
“你也是蓝溪阁的吗？”蓝河问她，“Id是什么？说不定我还记得你。”
“……诶！”女主持人摆摆手，“我玩的不好啦……这是我们那个团有次离野图boss近，恰巧你被派来带团了。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抢到……”
蓝河一下子从纷杂的回忆中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团。似乎和那人有关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楚……明明荣耀地图那么大，怎么遇到关于叶修的事，偏偏是他去呢？
他们俩忽然沉默下来，导演嚷嚷着开机，女主持人抱歉地冲篮河笑，回到座位上，又端起甜甜的公式化的微笑。
问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，蓝河有点厌倦。演播厅外的天空灰沉沉的，好像又在酝酿一场雨。
叶修第十赛季退役后去找他，也是在一个雨天。
夏天广州热的要命，要下雨的时候更闷的慌，蓝河在办公室里想着要下雨了，衣服会不会忘收了，却接到了一通他未曾想到的电话。
他没从听筒里听过男人的声音，但熟悉的好像听了很多年，他隐隐听得见马路上的嘈杂，还有蓝雨的门卫大爷大嗓门的催促。
“小蓝，”那人声音里有点无奈，有点调笑，“哥被你们门卫拦下了……不来接我一下?”
蓝河在座位上木了一瞬，“啪”地挂了电话，打了一半的小怪也不管了，隔壁笔言飞咋咋呼呼的“老蓝你怎么了动一动啊啊啊啊你血又掉了”也不管了，一路飞奔到楼下，跑到叶修面前撑着膝盖“呼哧呼哧”地喘气。
他低着头，看见男人随便的把冠军戒指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他眼前:“喏，给你。”
“以后不打了，四个冠军也够了。小蓝，能收留我了吧？”
蓝河喉咙有点哽住。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，刚伸手触到戒指，雨“哗”一下就下下来了。
跟天漏了个口子似的，直直地打在身上。两人在雨中愣了一瞬，就狼狈的湿了全身。
叶修在雨里拉着他的手跑进蓝雨的大楼。那是广东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，鸟雀从电线杆上飞下来，躲进屋檐下；路边细碎的格桑花垂了头弯了腰；穿着短裙的姑娘抱怨着跑起来，也许下一个转角就会撞见撑着伞的男朋友……这场雨拉成一帘帘幕布，每一幕都有一个故事。
蓝河被拉着跌跌撞撞的跑进楼里，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，凉到指尖，但手心攥紧的戒指却热得发烫。
叶修把满身荣耀尽数捧给他，就那么淡淡的，“其实我不是很看重那就全都都给你吧”，可是他们其实都清楚，这四冠的分量有多重。
4.
“啊，下面这个问题——”女主持人拉长了语调，笑容愈发甜美，“大家都对蓝团的感情状况很感兴趣呀，蓝团有女朋友了吗？”
“有的。”
他被闽粤的水气润泽得太过温柔，言语间总无意识带上些柔软的语调。他说“有的”的时候，似乎整个演播厅浮躁的气氛都沉淀了下来。
“方便透露一下女朋友的类型吗？”
“啊……”蓝河想了一下，“他啊。”
“他是很多人的梦想。”
5.
联盟有多少人是因为叶修才进入职业圈的？
蓝河少年时半夜偷偷爬起来看比赛，正值当年小队长三连冠，他因为地域原因粉了蓝雨，但心里仍有一个叶秋，那个一柄战矛挑翻了联盟的一叶之秋。
每个玩荣耀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一叶之秋。
叶修后来成为国家队的领队，蓝河去不了苏黎世，依然是半夜爬起来看比赛，看的自己又好笑又心酸:这是我男朋友啊，我还要这么看他。
还有点小骄傲:这么厉害的人，是我家的呢。
他本来习惯了一个人生活，加了个叶修，把生活搅得天翻地覆，但是如今那人再次出征，又从他的生活中抽离。蓝河一个人坐在床上，心情不可抑制地低落。
你看，你是这么多人的梦想与荣耀，我呢？
决赛的时候各个战队都组织了人去观赛加油，蓝河也随着蓝雨去了苏黎世。异国他乡的风景没有人有心情看，所有人的心都系在那方小小的赛场上。
他看着黄少天剑定天下锁定胜局，看着叶修领着国家队的成员走上领奖台。那个人举起奖杯的那一刻，蓝河被周围的欢呼尖叫淹没了。
他在座位上，心里有点惆怅的平静。
蓝河想，真好啊。
他出了会场后在异国的街上行走。这是个时髦又古典的城市，白皮肤蓝眼睛的金发女孩儿穿着吊带短裤，在明媚的阳光下嬉闹着路过蓝河，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陌生的东方面孔。她们有充满活力的雀斑和丰腴漂亮的身材，和国内单薄的女孩子完全不同。她们也许在下一个路口和同伴道别，走上有小花园的公寓楼，打开漆成白色放着盆栽的窗户……
蓝河走过那些女孩儿走过的喷水池，池中央拿着箭的爱神冲他调皮地微笑；喷水池后是一座优雅庄严的纯白教堂，门口一对新人正在甜蜜地接吻。
他坐到台阶上围观这个圣洁的仪式。有鸽子停到他身边，圆鼓鼓的黑眼睛又清又亮。蓝河从口袋里掏出中午吃剩的面包掰开来喂它。鸽子头一点一点地啄，喉咙里有满足的“咕咕”声。
要是叶修的话估计会毫无情趣的提出捉回去炖汤吧——蓝河坐在台阶上发起呆，却没发现走到面前的人。
他被人握着手腕拉起来，男人声音是熟悉的无奈和慵懒:“怎么来了不找我呢……?要不是沐橙留了个心眼，我还不知道你来了。”
蓝河回头看一眼跳走的鸽子:“诶，这不你马上就回去了么……”
叶修揉揉他的脑袋:“难道蓝河大大不想我?哎呀哥在苏黎世真是空虚寂寞冷……”
蓝河听见教堂里迸发出快乐的欢呼，这时日色也有些晚了，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映在许愿池里，漫上雕塑，叶修半张脸淹没在浓重的色彩中，眼中含笑地看他。
这个人总是这样的……蓝河很容易陷入他的慵懒随意，嗅到男人身上的烟草味，一下子就没有了脾气。
叶修扣住蓝河的手，牵着他走上异国的街头。这是个开放的国度，以至于他们也放松了心，敢于和任意一对情侣一样牵手、拥抱…甚至接吻。
这是他们唯一一次正大光明的一起在街上牵手逛街。
6.
女主持人轻轻的“呀”了一声表示惊讶：“是很漂亮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蓝河不置可否，“也很成功。”
他藏不住眼里的小骄傲，女主持人有点羡慕：“很好呀，你和你女朋友感情很好吧？”
其实还是苦的。蓝河把他和叶修的恋情隐瞒的严严实实，联盟里除了苏沐橙和喻文州没人知道。叶修忙着比赛，他在广州活的仍像单身，连情人节都是一个人过。
他和叶修第一次接吻，在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。叶修是随队来蓝雨比赛的，蓝河在昏暗无人的选手通道里，耳边听着解说激动的呐喊，小心翼翼的抬头吻上叶修。
其实只是很浅很浅的一个吻，一触即分却火烫的撩人，带着苦涩的烟草味。
蓝河脑子一半糊里糊涂，一半却出奇的冷静。他心里涩涩的发苦，为这个只能隐没在黑暗里的吻。
7.
访谈结束的挺快，蓝河离开暖气开的足足的房间，又围上围巾。刚推开门被透骨的寒风吹到脸上，却看见没骨头似的倚在墙上的百无聊赖的男人。
叶修低着头玩手机，周围匆匆走过的几个小伙子忍不住打量他几眼，又犹豫着不敢确认是不是本人。终于有个胆大的上去问，叶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：“不是，我是他弟弟。”
蓝河听着没忍住笑出声，走过去拉走了叶修，留下满头问号的小伙子。
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叶修围上：“叶神，你也太随意了吧……不怕被围堵么。”
叶修任他把自己半张脸遮住：“诶，这不是来接男朋友么……小蓝，来北京怎么不找我呢？要不是哥也参加了这次活动，还真打算自己来自己走啊？”
“还不是为你着想啊！”
他太在意这些，叶修也不是不知道，嬉皮笑脸揽了他的肩：“我男朋友人气这么高，以后要养哥啊。”
“滚蛋！”
8.
叶修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荣耀女神，除了苏沐橙没牵过女生的手，更别说谈恋爱。他复出后不少小姑娘向他表白，他和老板娘开玩笑说怎么办哥一个也没感觉会不会孤独终老啊，却没想到不久后他会陷入一块黑森林蛋糕般的恋情——黑暗、甜蜜，还有点苦涩。
兴欣打败嘉世那个晚上，叶修QQ列表里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发消息道贺，连郭明宇都光速上线道了声贺又马上遁了。可蓝河只字未言。叶修抽着烟，心里有点烦躁。
他这个人本来是很无所谓的一个人，什么事都看得淡，好像做漫不经心没心没肺的，所以鲜少有这种烦闷感。这不正常。
他玩了十年荣耀，伴着它一步步走上神坛，看着它一点点改变。也许他烦的是QQ上记者的尖锐提问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议论——他能很简单的应付过去，但它们依然有；也许他烦的是陶轩到现在为止仍然隔了层壳似的姿态；也许是今天赛场上镁光灯太亮，甚至也许是郭明宇那狗东西借钱不还还敢上线……
但也许只是那个小剑客到现在仍一言不发的态度。
叶修仰倒在椅背上，指尖烟头明明灭灭。他盯着天花板看，脖颈搁在靠背一条窄窄的板子上。
他15岁离家出走，为了很纯粹的目的。苏沐秋和他是很像的人，只是多了个叫苏沐橙的牵挂，苏沐秋走了，这牵挂就栓到他身上了。
如今苏沐橙亦可独当一面，叶修也略略得了气儿。可他有预感，不久之后，也许会有另一条拴得更紧的牵挂系到他身上。
但他应该是心甘情愿的。
叶修坐起身来，点掉那些懒得回复的信息。点了一半，跳出蓝河小心翼翼的消息：
——恭喜啊叶神。
——你……应该很累吧现在?
那只烟快燃尽，叶修心里的烦躁也“砰”的一下烟消云散。
他大概找到那个牵挂了。
9.
叶修来北京做专访，住的是父母的老房子。他自然不能带着蓝河回父母家，倒是坦坦荡荡地去了弟弟家。叶秋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骂混账哥哥，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开着车来接人，免得这家伙迷了路。
蓝河听着叶修近乎无赖地逗着弟弟，实在忍不住笑出声：“诶，有个兄弟很好吧?”
“嗯……也就那样，”叶修挂了电话，就蹲在路边等人，“偷他身份证的时候觉得有个双胞胎兄弟真是太棒了！”
他眼神是一贯的促狭，带着懒懒的笑意。 他没说的是当时心中仍有的不舍，对叶秋，对父母，对小点，对那座老房子，对北京。
叶秋其实比他聪明，看一眼聊天记录就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你喜欢人家。”但叶秋并不乐意他这样，“你这样，几乎永远也无法回家了，老头子不可能答应的。”
叶修清楚这个弟弟打心底盼他回家。他不是好儿子，更不是好哥哥。
但那又怎么办呢？那个小剑客一楼摸爬滚打的向他追赶，他怎么忍心不伸出手，握住那颗炽热的心。
10.
叶秋的车到的时候，蓝河和叶修双双坐在马路牙子上，发呆。
手却不经意放在一起。
叶修倒是眼尖，“唰”站起来热情招手：“诶，这边儿这边儿。”
等着上了车，北京寒冷的空气一瞬间被隔绝，蓝河揉揉自己通红的耳朵，毫不客气的扯走了叶修脖子上的围巾。
叶秋在驾驶座上瞥见，有点无奈：“可以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……但是哥，你知道你今天又被拍了吗！那是我手快，不然你得被动出柜……”
这种事以前当然也发生过，捕风捉影，大书特书。那是在叶修刚复出的时候，和苏沐橙、和唐柔、和陈果，甚至是男队员。叶秋帮他处理过很多次，不惜自己背上几个黑锅，也尽量不让这种事发酵。
叶修和蓝河的恋情，叶秋清楚若是被人曝光，他哥压根儿就不会去澄清。叶修一贯作风就是坦荡，他没什么好躲藏，没什么好隐瞒。
他觉得该这样就是这样，于是诚实的让人讨厌，又率真的让人喜欢。蓝河把爱情严严实实的捂住，他理解也接受，却不会明白。
旁观者清，叶秋看见这条路前途一片黑暗，他哥在上面走得稳如泰山，却不能发现他握住的那个人步步艰辛，荆棘满地，从心头到指尖遍体鳞伤，仍一声不吭，紧紧跟在他身后。
11.
叶秋带着两人去自己的房子，推开门，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人。
叶修喊了声“妈”，蓝河就傻在了当场。
女人是普通妇女模样，眼角眉梢却有些疏离味道。叶修这点倒是很像她，不过母亲身上沉淀的书卷气，他是永远不可能有的了。
蓝河紧张地说句“阿姨好”，女人冲他微笑着点点头，就温柔地看着叶修：“小修，我们谈谈。”
叶秋拉着蓝河躲进书房，叶修“诶”一声，做到她对面。
“小朋友看上去挺好的，”她笑，“这个样子做什么……妈妈又不是来逼你分手的。”
她是通情达理的，是温和的，叶修知道。他也就笑，不说话。
“其实你随我，看上去好像很无所谓，随波逐流的，懒得去做很多事情，但骨子里倔得要命……”她看着这个很久不见面的、可以离家出走十年不回家的儿子，“我嫁给你爸，没人同意，我就那么固执的去了。只带着自己的东西，没有祝福没有嫁妆…谁知道他现在是这样呢？谁也想不到，一个小小的兵怎么就成了将军。”
“你当年离家出走打游戏，我生气，也有点好笑，觉得你和我当年真的特别相似。我想说不定你会带一个你爸不同意的妻子回来，谁知道成真了。”
她快60岁了，眼角的纹路在笑时温柔地绽放。她不会掩藏白发，很坦然的留着，她谈及自己和孩子的爱情，只有属于母亲的担忧与包容。
叶修再多的伶牙俐齿，却发挥不了作用，只有一句：“他很好。”
心里在想，她老了啊。
“诶，他愿意陪你，就是很好了。”她看透儿子的维护，“人家男孩子这么乖，肯定是你带坏人家。”
“那是，我魅力大嘛。”
“但是……我不说孩子啊社会啊之类的俗话，你这个性子，嘴上不说，心里想的透透的。叶秋不明白，我还不明白么。小修，妈妈想让你知道的是，你要回头去看看，看看这条路对那个孩子意味着什么，你不能因为自己一往无前，就看不见别人受的伤。”
她眼尾柔和地垂着，像是陷入了某种苦涩又无奈的悲伤。她看着自己的大儿子，仿若透过他看见了曾经的某个人。
“你爸爸当年出过不少任务。他是个真正的军人，勇敢负责，不怕牺牲…可是我怕。我带着你和叶秋，每天都怕他回不来…你懂我意思吧？”
“…嗯。”
叶修看见偷偷伸出头来看他的蓝河，似乎第一次发现他眼里的患得患失。也许那些忧虑总被他藏进弯起的眼睫里，正好叶修太过粗心，才次次与他的伤痕擦肩而过。
12.
“嗯……能听见吧？你们好，我是蓝桥春雪。”
叶修在杭州的时候，荣耀举办了新的活动。对网游人气角色的票选是苏沐橙一直在关注的，因为叶修活跃的那个小号仍在榜上，“无敌最俊朗”高居榜首。而叶修叼着烟路过老板娘的电脑，正好听到蓝河略带腼腆的嗓音。
“这不是……?”
“是吧？”陈果说，“你撬过墙角的那个人。他进前十了诶，这个是蓝溪阁官方的致谢视频。”
叶修看着自己男朋友在蓝雨的办公室里，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话。
“……嗯，很谢谢每一个给我投票的人，其实我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个前十，但还是很开心……我何德何能。”
他语气中有无意识的、叶修无比熟悉的温软，轻轻的、触动人心地说，我何德何能。
苏沐橙捧着热腾腾的绿茶走过来，把绿茶递给他：“什么感觉？”
“很优秀，那必须的。”
“嗯，他很优秀，有很多人喜欢他……这个活动在他之上的是什么人？各大公会的会长、高手、职业选手的小号，可他进了前十。”
她的脸隐匿在绿茶袅袅升起的水汽里，唇角一抹狡黠的笑却异常显眼。叶修其实明白她什么意思，关于他那些随意和看似毫无留恋的离去，他只管攀至高峰，因为原地总有人在等他。
蓝河其实已有能力开辟自己的道路，却仍在留在原地等他。
叶修想，我何德何能。
13.
有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瞬间的明晰，像糊了好多天的眼镜终于被洗干净。一场大雨，一个一触及分的文，一句问候，一双勾起回忆的眼，叶修一个个经历过去，才最终看清那个小剑客对他所有的感情。
叶妈妈婉拒了蓝河紧张的邀约，却把叶秋拎回了家。她走前冲叶修调皮地眨眨眼，却像名十六岁的少女。
“什么时候回家一趟，”她说，“带着你的小朋友。”
荣耀那个活动到了尾声，蓝河没能进前三，不过叶修进了。官方搞了直播和观众在线提问，叶修坐在他熟悉的会客室里，随手抽了一个问题：
“叶神，你和苏女神是不是情侣啊？”
他一本正经地眨眨眼，露出懒懒的笑：“那肯定不是啊…不过我不是单身了。”
“女朋友是谁？那不能说，他不乐意的…”
“什么样的人？哥看上的人，那肯定是最好的啊。”
他眼里难得透出些温暖的光彩来，看着镜头像看着爱人：“我想，总有一天他会愿意让你们认识的。”
“小蓝，你愿意吗？”
——THE END——
